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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走之後·味覺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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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走之後·味覺2

卡爾文見我的態度如此,抱著貓撒腿就跑,身影很快沒入了叢林之中。

我也遠遠地尾隨著卡爾文,讓他始終保持在我可以追尋到的範圍之內,森林地形覆雜,花鳥蟲魚生物眾多,但幸好人跡罕至,於是我的有效感知範圍可以擴大到在方圓七百米左右。

誘餌已就位。

有十只“獵物”陸續進入了我的狩獵半徑。

我回想起皇宮廢棄鐘塔上肖恩洛克斯對我說過的話,“藏弓計劃”......暫且拿來當做游戲消遣一下吧。

我蟄伏在陰影裏,鎖定目標後便主動出擊,對方素質都很高,即便他們覺察到了我的存在,第一反應都是逃跑而非戰鬥,這場叢林狩獵游戲裏,我是處在食物鏈頂端的存在。

解決起來也只是時間問題。

就在我準備解決第六個人時,突然聽到卡爾文那邊傳來一聲尖叫,緊接著身上傳來一陣劇痛,剎那的分神讓我從樹幹上摔下來,射過來的子彈軌跡在我眼裏就如同慢動作一般,可我卻躲閃不及。

我的腹部挨了一槍,小死貓也替卡爾文扛了傷害。

哨兵的五感比常人強多少倍,疼痛就比常人強多少倍。

該說是我大意了嗎,疼得我槍都要拿不起來了。第六個人見狀,興奮的眼睛都紅了,他還吹了聲口哨,對著對講機說:“兄弟們,你說我要是幹掉了溫德爾上將,是不是就可以名垂青史了。”

我笑笑,發起攻擊的同時:“那可不一定。”

很快,他就變成了躺在地上的一具屍體,我拿起了他掉落的對講機,“嗨,諸位,天快黑了,卡爾文大臣還活得好好的,還請繼續加油。”

解決完這支十人小隊時,天色已晚。

我先忍著劇痛處理完腹部的傷口,再去找霍普金·卡爾文,要不是我提前把精神體扔給了他,估計我都找不到他了。

幹凈漂亮的小美人竟狠下心在森林的泥潭裏滾了一遭,隔絕氣味之後,藏進了一個隱蔽的山洞。

見我走進來時,他瞬間睜開了蔚藍色的雙眼,腳邊兩只精神體一同向我炸毛。忽略那只廢物小黑貓,那只通體雪白的狐貍吸引了我的視線。

不只是主人長相相似,就連精神體也......

“喲,還活著。我以為你的精神體會是只兔子。”說完,我朝那兩獸一人,扔下我途中打死的兩只兔子。

卡爾文面露慍色,但他不敢開口埋怨我,“他們......”

“都死了,危機解除,你可以去小溪邊把你這身汙泥洗掉。”

卡爾文對我完全沒有最開始的那般親切了,他起身向外走,那只白狐貍跟在他後面,倒是小蠢貓直接撲倒了我的懷裏,繼續又啃又咬,時不時發出嘶吼,像是見了什麽仇人一樣。

擦肩而過時,我聽到卡爾文輕聲說了一句“謝謝”。

晚餐是烤兔子,我忽然發現沒有調味料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了差別。

那天晚上臨時決定在山洞過夜,卡爾文的衣服晾曬在篝火旁,身上只留了一條底褲,他躲得我遠遠的,一人一狐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戒備。

我起了點壞心思,向他走過去,每走一步,他便不由自主地往身後挪一寸,那只白狐伏低了身子,露出了利齒,吃裏扒外的小蠢貓也臨陣倒戈抱住我的靴子啃起來。

最終,我站在了狐貍的面前。

蹲下去,跟它視線齊平。這只剛誕生的小狐貍頂不住我的精神壓制,很快夾起尾巴,趴在地上發出可憐的叫聲。我把小貓扔給卡爾文,然後抓住狐貍後頸上的皮毛將它拖到一邊,找了個幹凈平整的角落,瞪他兩眼讓它趴好,把它當作枕頭,試圖安睡一夜。

天亮之後,我們起身走出來了森林,直到走到公路邊上,通訊儀器才重新有了信號,我聯絡了康斯坦丁區的管家。

我的傷口處理不善,隱隱有惡化的風險。

最重要的是,我怕疼。

我對自己的能力有多自信,相對的我就有多麽怕疼,我的五感強於普通哨兵百倍,同樣的傷口在我身上,疼痛也是百倍的。

蹣跚的走在公路上,這一刻,我無比想念喬伊斯·菲爾德那個混蛋。

那個混蛋向導眼裏沒有人權,他可以肆意侵入哨兵的精神海,隨意操控五感的閾值。他最可怕的一點是,可以同時匹配鏈接十幾個高階哨兵同時作戰,所以有戰場傀儡師之稱。

喬伊斯會讓我避免疼痛,即使受再重的傷,只要他在我身邊.......

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失去他。

溫德爾的管家效率很高,先聯系了附近城鎮的下屬帶著私人醫生接應了我們倆個,重新對傷口做了完善的處理,可惜麻藥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效力,向導素也一樣,我疼暈了過去。

再次醒來時,我躺在位於康斯坦丁區家裏的大床上,床品全部都是最柔軟的材質,床頭櫃前還擺著我和喬伊斯的結婚照。

我伸手拿過來,盯著照片上那個早死的混蛋看了一會兒,又重新放了回去。

都是他的錯,讓我永遠也無法適應疼痛,我不會原諒他的。

雖然疼痛難忍,但幸好我的身體素質極佳,這樣的傷口不過幾日便沒有什麽大礙了。霍普金·卡爾文那個小狐貍,似乎打定了什麽主意一樣,對我重新揚起笑臉,親切友好的近乎諂媚。

還賴在溫德爾家不走了。

醫生允許出門的那天,卡爾文邀請我去菲爾德大道的傑爾馬餐廳吃飯,說是為了感謝救命之恩。

我沒有拒絕。

餐廳的侍者將我們領到了餐廳二樓,卡爾文坐在了喬伊斯的座位上,他想點餐,我直接吩咐侍者按以前的來。

卡爾文坐在對面笑瞇瞇地看著我,我知道這只臭狐貍到底在高興什麽......溫德爾的管家,餐廳的侍者,康斯坦丁區所有接觸過喬伊斯·菲爾德的人,都沒有第一時間認出眼前的人是個冒牌貨。

這讓我有些難過,明明他們一點都不像。

於是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跟那群人解釋,一遍又一遍地訴說,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著他們還有自己。

“喬伊斯·菲爾德已經死了。”

“是戰死的,為了他的國家,為了他崇高的理想,永遠的留在了戰場上。”

——

菜上齊了,卡爾文看著那紅彤彤的一片,表情很興奮,我點頭之後,他開始進食卻面露難色。

他已經覺醒哨兵屬性,五感超於常人之後,熟悉的味道也會變了樣。

我破天荒的要了瓶酒,認真品嘗起那些喬伊斯最喜歡的食物。

卡爾文放下了餐具,沈默地看著我,不知過了多久,他突然問道:“溫德爾先生,你是不是已經喪失了味覺。”

我擡頭看了他一眼,蔚藍色的眼睛讓人懷念,我不應該對任何人透露有關於我的身體狀況,因為一點破綻都可以隨時要了我的性命。

可不會對藍眼睛說謊幾乎是刻進我血脈裏的原則。

“是。”我承認了。

我也不是黑暗哨兵,我只是一個失去向導的普通哨兵。

對哨兵而言,辣屬於痛覺的感知範疇。

而疼痛是喬伊斯死後唯一可以帶給我的感覺。

視線開始模糊,不知不覺,有水滴砸在了盤子上。我不想承認我哭了,即便在得知他的死訊時,在接過他的骨灰,我都不曾落淚。喬伊斯在的時候,傑爾馬餐廳的味道不是這樣的。

真難吃,我以後再也不會來這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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